【Note】

　　★因为小月的贺文《寂静的海》从而对“海”有感而发之作……意境流，没剧情（几几乎）。

　　★524贺文（这啥贺）TO小月。（划掉）亲爱的你能请我吃海鲜么……（划掉）

　　★行文不畅请原谅。

　　OK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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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Thank you for viewing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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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寄居在那，你所不知的沧海。

　　当夜幕降临之时，那陷入了莫名的喜悦中的深海。

　　在月光下浮动的浅水中的海藻，爬上暗礁的蛤螺，轻轻夹动螯脚的虾蟹。浮起，沉没，随波，逐流。

　　温柔的扇动了水潮的尾，翕合的腮叶，声波动荡水纹。

　　海是倒过来的天，星光闪烁，月影如雾，暗云积聚，如绸缎般起伏而展露温柔的弧线。

　　那是，海。

　　海中，鱼。

　　每个晨光熹微的清晨，推着渔船离开滞留的沙滩，流下湿漉漉的尾迹，白的沙沾了水，变成黄色，涨潮十分挂在岸上的扇贝，落潮时被鸟儿啄伤精致的壳。

　　被水流挖出奇形怪状的礁石，深深的黑色，坚硬耸立，狰狞的形态惊恐着水中的怪兽，又在昼光之下温柔的包容一切藏匿的生命。

　　海岸边际弯曲了身体的高大椰树，放射状的树叶，沉甸甸的果实拥簇挤压，受着地心的引力，向下，展露脊椎的弧线，以及薄光下温柔的影。

　　海在唱歌。

　　风，卷过。

　　隔着玻璃窗，光线穿透的海面是宝石蓝色，是金玉质感，却柔软的不可思议。

　　他从海洋的波涌声中醒来，那声音盖过一切噪音嗡鸣，大大的回响在他的脑海里，仿佛那就是血液奔涌，冲刷心脏的河床。

　　床头柜上放着海螺，螺旋状，米白底色，红色棕色和黄色花纹，有细密却不尖锐的刺。

　　他用右手拿起，放在耳边，哗哗的声音是血液，是风，是海。是窗外的深蓝。

　　他把海螺放在腿上，闭着眼，额发被窗口进来的风扬起，带着略带腥味的，清新而悠长的气息。他也从唇间吐出呼吸，轻而短，迷离松散，飞快消逝。

　　门外传来窸窣声，有复数人的脚步踏过石料地面的颤音，快速而轻微的交流声，皆在门前戛然而止，他仿佛能看到那些人站在那里，深吸一口气，然后小心翼翼拉开门的模样。

　　“早安。”

　　他把脸扭过去，背对窗口，背对他的海洋，他睁开眼，逆着光，深蓝色瞳孔，幽深如不见天光的5000米深海。

　　“早。”他蠕动嘴唇，发出单音。

　　所有人似乎才在那一刻变得清醒。

　　午间，阳光在最高处。垂直海面，却从四方斜射光线，穿透水层，到最深处，照亮浅海的细沙，每一粒都是透明的，堆积在一起就是充满着生命力的白。

　　浮游生物没有颜色的躯体，靠近从水中看是浅蓝琉璃色的水面，给予了奇异的质感。

　　网从空中落下，水被割开，然后毫无痕迹的再度融合，进入了身体里的网慢慢收起敞开的怀抱，将弋动的鱼拥住。

　　船在水面上，随波起伏，拉开波纹，惊动飞鸟，划过天空的羽翼划过水面，白色的羽毛落下来，像船一样停在水面上，轻轻的被水推向远处。

　　渔民们在欢呼，水花在空中飞溅而起，银光如同鱼的鳞，撒落在船舱里的梭形生物，绽开的腮露出血色的绯红，被阳光涂抹成金属一样的颜色，拍打的鳍是透白的，似乎还有血脉流淌出的花纹。

　　带着湿意粘腻的声响拍打木质甲板，张开嘴唇发出吐泡般的声音，如同雨后那破卵而出的蛙和鱼。细腻的鳞摩擦变得粗糙，水色的生命被涂上阳光和空气，在温热中僵硬。

　　将有人获得，而另外的失去；有人得以存活，而另外的死亡。

　　自然界吞食着一般前进的法则。

　　“打渔的时候，不小心钻进网里的。放到床头的鱼缸里，好吗？”

　　银白色躯体上有着海的蓝纹，透明的鳍摆动，水流摇曳，惊动安宁的海草。

　　一种令人感到宽广的气味在发散，却更像是擦在伤口上挥发的酒精，不能被保存更久的味道。

　　他专注的视线跟随一尾游鱼撞击透明的玻璃墙壁，外面是海的声音，是母性的吸引力。

　　他将头部转动三十五度，平躺，眼神停留在没有声音的鱼缸外，无色的水无色的玻璃融成一体，留下一环无色的线。

　　当海的水离开海洋，那珍宝般的色彩就褪成绝望一样的空寂。

　　鼻尖耸动，空气被置换成另外一种气味，曾有一瞬间幻觉海洋填充空间的气息，消失殆尽。

　　恒温。极冷。

　　是水在激撞岩礁。

　　他被声音惊醒，睁开眼睛的第一色来自窗外高空的月，冷白，银色线条。是银鱼游弋的身形跃出水面延长到空中，还是光影浸透水流尾随在鱼群之后，尽头的世界被同样的深蓝黑色涂抹为一体，是海涌上天空还是天空流进地面。

　　兴奋的海水在奔涌，比海鸟更长的呼啸。他听到在寂静的嘈杂中有不和谐的激荡声，扭动头部，月光照亮透明的鳍，蓝色的线条如同水波挣动起伏，散落的鳞片像坠入深海的银星。

　　鱼的血也会是鲜红吗，那样的颜色也会有温度吗。

　　他注视撞缸的鱼，放在枕边的海螺无声的发出一个频率的波音。

　　渔船已入港，绳索如同手臂牵引海上的浮陆靠近母体，水流和游鱼在半梦半醒中私语，入眠的渔人暗境里的世界是否也有着同样的风景和气息。依存着同色系而活着的生命，却终究有着不同的世界。

　　他将手臂从被单下抬起，手指划过湿润的空气，似乎存在一种奇妙的阻力，如同陷入水的包裹里。

　　陌生的意外亲切。

　　起身时碰落的海洋的礼物落在干涸的地面上，沉闷的坠响没有落入水中的空灵，扩散开的余音充满生硬。

　　他回头借着月光看到黑暗，躺在地上的海螺有着空荡荡的内心。

　　他移开目光，手指浸入水中搅动波纹，鱼惊恐的翩然沉入水底。

　　他抱紧了冰冷的玻璃。

　　“万物由水中之物进化而来。生命自水中开始。”

　　“任何一人，都无法摆脱对水的归属。”

　　平整的沙滩会在重力挤压中下陷而留下痕迹，却又会被水流冲刷回无痕。

　　腥咸的海水无法养育人类，却能养育游鱼。

　　环扣成一体的生物链，顶层吞食下层，下层变态成定点。万物起始深蓝。深蓝从天空中坠落，翩然游弋如幼鸟飞翔随风展开羽毛。

　　与生俱来带着世界之初的广阔气息，拂面如同是泪水随风而去。

　　自远方就可凝视的色彩，自近处才可听闻的声息。潮涨带来细碎的生命攀行于陆路，因迷失或繁衍，从未感知烈光的眼瞳被照耀成水晶的透彻。

　　顺着月光的指引前往深海，跟随月色的变换走向沙滩，万物逆行，复生，存活。

　　当鱼踏上陆地，人堕入海底，却又腐烂，死去。

　　母亲。

　　墓地。

　　尖利叫喊着的仪器，过度发亮的灯管，苍白的墙壁。

　　他躺在众人围观的中心，时钟的声音被掩盖，沉重的消毒水气息充盈肺部。

　　被隔绝的世界消失了自然光，扭曲在玻璃缸里的鱼听不见海潮的声音，水波蜿流是自己血管的轰鸣。

　　“怎么能让他离开病房呢。”

　　“吹风只会加重病情。”

　　“还碰了冷水。”

　　“甚至连外衣都没有穿一件。”

　　他抬起手臂试图去寻找一样东西，被另外的东西压住了。

　　“不要动。”

　　入夜时分仿佛是叛逆般任凭掉落的海贝此刻又在何处，曾经它还活着在海中，随波翻动柔软的躯体，路径朝向深海，却最终困顿浅滩。

　　在耳廓里发出巨大的浪涌声，拍打着心室激荡的血流，在深水下喷涌而出的海底火山，水面上依然宁静。

　　他挣扎起来。被网缠绕的深水鱼躺在甲板上，扇动的腮盖露出绯红的内脏，拍打的肢体散落碎星的鳞片。水迹随光照干涸，留下的印迹带着死亡的腥气。

　　依然是海。

　　咸腥的，是枯骨变成沙砾。

　　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。”

　　脱水之鱼瞪大了眼睛，天空是另一半海洋，远比海水更不可及，只有倒影瞳孔里的蓝色，来自同一的原色。

　　“海……”

　　最后的每一次启唇呢喃音色为何，直至己身赴葬才瞬间明了。连躯干都已僵直，张开的嘴唇却永远不会合上。

　　“你的海螺吗？你昨晚将它掉在了地上。”

　　被放在枕边耳旁的空壳发出回旋的轰响，血液，旋风，海潮声宽广。被剥食的动物最终留下坚硬的壳，曾经灌满海水，曾经散发腥味，时间磨砺而消逝，留下的空洞回路却将每一种声音变成母体的呢喃。

　　那是生命之初。

　　是永恒的沧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