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进巨‖利&艾】【外编】水晶
→合志选题衍生物。
→非CP文。
→同背景,非合志正文。
→试阅向。
→全线架空。
→利威尔买酱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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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认识的一对双胞胎,很小的时候似乎就在那个庄园里的,是一对除了性别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双胞胎。
就连遗传了祖辈的疾病,也完全相同情况的罹患了。
那个时候的医学界对他们的病没有任何记载,遑论治愈方法,于是这对双胞胎就只能承担着与众不同的病症,在别人的眼中慢慢消耗生命。
我们管那种病叫“水晶”。
人的身体是很复杂和奇妙的,任何一个结构部位都是这样,没有简单组合而成的部分。因此人可能会患上各种病,各种知道不知道发现没发现过的病。
“水晶”亦如是。
但这些疾病的不同之处就只在于它们有的可以治愈,有的是不治之症。
而“水晶”恰好是一种不治之症。
或许它可以治疗,但是正如之前说的那样,“水晶”这样表现形式的疾病,医学界从来就没有先例。
于是并不意外的,双胞胎死了,他们甚至还没有成年。
那是距今至少十几年前的事了。
现今这个世界正被一种传染病困扰着,这种病来势汹汹且又难以抵抗,很多人已经死在了它手上。
这种病的学名叫做“非典型体态基因异常凝结综合症”,普通人称之为“晶体化综合症”,这场开始的灾难叫做“晶化瘟疫”。
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,但是我知道。
因为早在十几年前我就见过这种病的前身,在一对双胞胎身上。
那个时候我们还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——
水晶。
“我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。”
艾伦对我说。
他的眼睛是和别人不一样,因为没有人会有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。
你会用炯炯有神、熠熠生辉、顾盼生辉等等这样的词汇去形容一个人的眼睛。不管他是漂亮还是有神,至少是这样形容的方法。但是晶莹剔透,一听就不是用来形容眼睛的。
你可以说一块宝石晶莹剔透,一滴露水晶莹剔透,但你要用晶莹剔透来形容一个人的眼珠吗?
你不会的。我也不会。但艾伦,包括艾伦的妹妹艾莲,都是个例外。
在早先的时候,就是一切都很正常的时候,艾伦,艾莲这两个孩子,被人们看作是“天使”。
因为他们与众不同的眼睛。
普通人是没有那样的眼睛的,大而明亮,水晶一样剔透,瞳仁的颜色很浅,眼白的色彩近乎透明,整个眼珠就像一颗玻璃珠子。
不知情的人们就说,那是只有天使才会有的眼睛吧。那么一尘不染,看着你的时候就像一面镜子竖在面前。
我也曾悄悄地在自己的记录本上以“天使”来称呼这两个孩子。
不过那并不是一种满含爱意的指代,而是一种病理学上对患者的称呼替换。
“天使”的眼睛不能见光,因为他们的瞳孔无法调节对光线的射入量。艾伦对我说:“直视阳光的话,感觉就像是灼热的射线直接透过眼睛射进了脑子。”
很痛。
那是一种除了他们谁都无法体验的感觉,我却从不为此感到好奇。
人是一种胆小的生物,如果可以,他们一丝一毫的痛苦都不想承受。我们是,“天使”们也是。
起先谁都没有发现。
是有一天“天使”们在我家楼下的草坪上玩耍时,我从外面走进来,艾伦突然抬起头,对我说:
“医生,我的眼睛看不清楚。”
坐在他旁边的艾莲也抬起头,一脸天真的跟着自己的兄弟说:
“医生,我的眼睛看不清楚。”
我很茫然。但是心中却似乎并不为此感到惊讶。就像是从知道他们的眼睛与众不同的那一天开始,那种念头就隐隐地埋下了。
想要获得一双“天使的眼镜”,凡人总是要为此付出些代价的。
检查很难进行。
因为即便是看不见的眼睛,用光照的话他们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穿透脑补的刺痛。
我很忧虑,束手无策下很随意的问了一句:
“是什么样的感觉?”
双胞胎们回答:“好像有什么东西把眼睛挡住了。”
“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呢?”
“好像有很多玻璃挡在前面。”
为什么是玻璃,那时我不懂。
洗澡的时候我试图透过浴室的玻璃门去看外面的情形,独立浴室的玻璃并不是磨砂的,清晰光滑,等到上面覆满热气蒸腾的水珠时,依然还是变得模糊朦胧起来。
这或许就是双胞胎们眼睛的世界了。
一些匪夷所思的病变。
或许他们应当做一次大的专业的检查。
出片结果令人难以理解。
双胞胎们连接脑部的视神经上长了一些东西。
并非一般的肿瘤模样,那些东西看起来棱角锋利,就像是骨骼上偶尔会长出来的骨刺,不过要比骨刺更加密集。
我和同伴们面面相觑。
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,为什么会长在视神经上,但它确信是双胞胎双眼视力下降的主要原因。
确定了目标,接下来该做什么?
我把多余的一张片子夹在了自己的记录本里。
症状延续极快,不到一个月双胞胎就失明了。
奇异的“肿瘤”在他们的视神经上飞快的延展,并且越来越多。从之后拍出来的片子上看,就像是一条正在蔓延的结晶脉络。
正一点点,尖锐的朝着双胞胎们的大脑袭去。
我隐约猜想到了最终的结果。
可是没有任何方式能够治愈。我们也不知道要用什么东西来遏制结晶的扩张。
双胞胎们的眼睛依然晶莹透明,甚至比以前看起来更加剔透,因为结晶挤压视神经的原因他们的眼珠外凸的厉害,像两条不小心爬上岸的狼狈的小金鱼。
艾莲凄凄地说:“医生,我的头好重。”
她是个娇嫩的女孩子,无法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变得坚强。
因为那残酷的疾病,他们开始变得萎靡,眼睛承受着重大的负荷,哪怕闭着眼睛睡觉时分都时刻能够感受到重物的压迫。
“医生,我能感受到。”艾伦说。
“我能感觉到它在增长和蔓延。”
他的说法令我感到毛骨悚然。
我们在和结晶的恶魔赛跑,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。
所以不久之后,双胞胎去世了。
他们的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情,我亲眼见证,那场景恍若噩梦。
艾伦抓着我的衣袖说道:“医生,我死后,你一定要打开我的脑子看一看……看一看……它是什么!”
尸体的拍片结果显示,结晶顺着神经进入了大脑,在大脑中生长,双胞胎们在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的时候,脑部就死去了。
剩下的时间里,结晶从脑部顺着无数神经蔓延全身,像一头怪兽一样的将他们从内而外的吞噬。
甚至不需要解剖尸检,他们的皮肤和眼睛一样变得透明,指甲延伸出晶簇花纹,尸体僵硬如同石头。
结晶占据了他们的全部。
有时候我恍惚地想,那大概是最美丽的尸体了。
就像是晶石雕刻出来的一样,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,而且似乎可以不用害怕腐烂。
恍若永恒。
十几年后,每当我面对死状惨烈的“晶体化综合症”的患者尸体,总是不止一次的想起那两个躺在我面前停止呼吸的孩子。
我是否该庆幸他们没有活到现在,否则他们一定会为了自己狰狞的面目全非的尸体而感到难过。
即便是到了病症已经成为全人类危机的时候,我们依然找寻不到正确的方式来抵抗它。
它就像一个幽灵,附着在谁身上,谁就要承受痛苦。
所有患者患病的初衷都毫无理由。或许是睡一觉醒来,或许是吃过饭之后,或许是下班回家的路上,结晶突然就出现在身体上,像是从身体内部生长出来的一般,无法去单方面的消灭——会像肉体受伤一样感到剧痛,且剜除了这一部分,还会有其他部分继续生长。
对啊,它是在生长的,就像一颗不小心落进血肉的种子,以肉体的成分为养料,为温床,抽枝发芽,成长壮大。
长在体外的结晶和体内的结晶不同,体内的结晶只会在身体内部顺着神经、血管的方向蔓延,而体外的结晶则是无规则的生长,同时侵蚀皮肤表面和内部结构,直至将人彻底结晶化。
彻底结晶化的人类……或许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和人类没有一点关系了。化学分析表明,结晶内部没有任何构成人类身体精神所需的物质。
结晶仅仅是一种矿物结晶,而已。
我是个无神论者,我并不会把这种情况寄于虚无缥缈的神身上。但是偶尔,偶尔我依然会胡思乱想一下,想这样的情况到底是为何出现,到底是建立在什么意义上。
偶尔我想,这会是那两个孩子的报复吗?
报复这个没有办法拯救他们的世界,报复没有对他们伸出援手的人们。
会是这个可能吗?
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么我果然也是值得报复的。
毕竟作为一个医生,看着他们承受神秘病魔的侵蚀,我无能为力。
除了怜悯,我什么也做不到。
可是这个世界,是一个连怜悯也不需要的世界。
我想,这或许也只是一个开始,或许等到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水晶覆盖的那一天,我们就会知晓这一切之所以出现的意义了。
而那个时候,幸存的人们又要如何如祭奠我们这些逝去的先锋们呢?
我们的墓碑建立在水晶的丛林里,我们的尸骨闪闪发光晶莹剔透。
而这一切,则都像一个梦境一样。
现在我用我最后的右手写完这些记录,希望未来能够出现一个将人类从水晶的诅咒之中解救出来的人,他会用事实证明我们其实是努力了的。
我们真的已经竭尽全力。